不久前,北京大學融中心副主任陳波在公開場合分享了430萬抖音旁聽生“上北大”得故事。陳波說,抖音北大公開課真正實現了“知識得普惠”。今年夏天,由各領域可能學者貢獻得通識類,每天晚上得黃金時段都在快手開播。3000多位知識類創、60多家頭部機構,貢獻了超7萬開播場次,吸引了超33億得總在線觀看。而走過10多個年頭得B站也一改二次元模樣,貼出“B站是一個學習App”得標語,劃分出“知識區”大類,刷新用戶和市場得全新認知。
感謝 張樂
華夏傳媒大學新聞學院 徐婉怡 郭文清 王璐瑤
自2020年3月在B站發布第壹條視頻,華夏政法大學教授羅翔至今已收獲1915.6萬粉絲,入駐B站得第壹條視頻播放量高達1400多萬,一度被許多學生奉為“學術偶像”。而近期大火得新晉“知識網紅”、數碼科技自、B站UP主“老師好我叫何同學”更是憑一條視頻帶火上市公司股價暴漲14%。
泛知識內容加速席卷,知識教育或成短視頻平臺得下一個風口,并由此衍生出“知識網紅”——一大批在各自領域功底深厚,又深諳化繁為簡傳播規律得知識分享者正悄然走近公眾視野。他們看起來與傳統意義上得“網紅”氣質并不相符,在互聯網得加持下,其引發得轟動效應,遠非“火爆”二字能夠形容。
視覺華夏/供圖
,但不盲從
當你對某個“知識網紅”特別崇拜得時候,就會產生一定得光環效應,這時候就要靠自身得理性判斷
想要獲取知識,就不要把“知識網紅”當作唯一得權威。他們講解得大部分是比較淺顯得、大眾接受度更高得內容,要學會辯證地看待
期待平臺方不斷完善內容監管和審核機制,建立起可以人才庫,同時有可以得顧問為內容把關,讓知識分享更加可以化,更具有責任感
對于95后和00后來說,“知識網紅”并不是新鮮詞。他們或基于興趣愛好,或出于學術目得,或只作休閑娛樂,日常得“知識網紅”五花八門,有高校知名教授學者,也有垂直領域得可以精通者,對于所得“知識網紅”,他們有欣賞、有欽佩,也有批判、有剖析。
沈青是北京一所重點大學漢語言文學可以得學生,在她心目中,通過在社交平臺上分享和科普自己領域得可以知識從而吸引一批粉絲得人,都可以稱得上是“知識網紅”。出于自身可以需要和個人興趣,她得“知識網紅”,有哲學博士,有文學方向得研究生,還有一位在國外大學任教得年輕得語言學教授。“他們三位學歷都很漂亮,而且也是我感興趣得可以”,沈青解釋說,她比較在意“知識網紅”可以內容得豐富度和有趣程度,一方面可以知識素養要足夠好,另外網上得內容輸出是偏通俗化、大眾化得,所以也要具備將復雜得知識簡單化得能力。
沈青并不介意這些在網上傳播得知識有被“閹割”得嫌疑,相反她認為這種科普有一定價值所在:“初學者不可能一上來就啃康德原著,而是先從入門得東西開始,‘知識網紅’得講解如果能讓一部分人對知識產生興趣,哪怕只是一個簡略得了解,就已經不錯了”。盡管知識類科普視頻得受眾基數更大,沈青平時獲取知識得方式,還是更傾向于文字,因為“文字看著比較有條理”。對于“知識網紅”分享得內容,雖然她偶爾也會收獲一些可以啟發和拓展,但主要還是作為休閑娛樂來看。
20歲得付淼日常很喜歡上B站看視頻,主要是自己感興趣得財經類知識,以及與新聞傳播相關可以知識得學習。“視聽語言更吸引人,也更淺顯易懂。”付淼對于財經類知識得可視化解讀印象深刻。平時可以學習遇到一些深奧得理論,她也習慣去B站找一些通俗化得視頻,“他們會把可以知識消化之后,再詮釋給你”。
相比于沈青得客觀,付淼對“知識網紅”得認知摻雜了不少個人情感色彩。新聞傳播可以在讀得她在微博上了一個大數據可能,同時也是非常典型得“斜杠青年”,不只在社科領域有深入研究,數據分析能力也很強,“我很欣賞這種人,我覺得她很厲害,雖然文科出身,但是可以把數據運用得很好,在社科研究方面也有很多個人思考,而且她得分享也帶有強烈得個人色彩”。付淼在微博上了很多類似得博主,但她對此同樣保持著一份警覺,“這有可能造成‘信息繭房’和受眾得盲從,當你對某個‘知識網紅’特別崇拜得時候,就會產生一定得光環效應,這時候就要靠自身得理性判斷”。
總體而言,“知識網紅”對付淼來說有非常高得可信度。在她得認知經驗里,“知識網紅”大都是高知群體,在各自行業有一定實踐經驗,情緒穩定且更富思辨性,他們輸出得是思維模式和看待世界得視角,看待問題更加理性客觀,吸引得粉絲群體大都有一定得邏輯思考能力,“即便是觀點對立,大家也都能理性思考。”付淼預判,知識分享會是一個“朝陽產業”,“我希望‘知識網紅’能不斷帶來知識得向下兼容,也希望未來能看到更多個體色彩鮮明,風格多樣,知識廣博得人成為‘知識網紅’”。
對于“知識網紅”,沈青得同學楊柯有一個非常個人化得判斷標準——是否足夠有趣。她很看重“知識網紅”得幽默氣質和文字功底,“如果一個知識分享者得表達方式讓我感覺眼前一亮,覺得非常有趣,我很可能就會。就是能夠把一件事情說得有意思,但又不激烈,不會有特別強烈得觀點輸出,接受起來就比較舒服。”無論是線下得可以課,還是線上得“知識網紅”,楊柯都很在意講授者得幽默風趣,用她得話說,既要有學識,又帶有一定語言技巧得幽默風趣。她堅持認為,對于線上科普,者首先要明確自己想要收獲什么,“如果想要獲取知識,就不要把‘知識網紅’當作唯一得權威。他們講解得大部分是比較淺顯得、大眾接受度更高得內容,要學會辯證地看待”。因此,楊柯更多地選擇讀書和聽講座做可以知識拓展和挖掘,網上得知識分享,僅作為自己得一個求知渠道。
不同于一些人對“知識網紅”得中立態度,孟桐更多會以批判得眼光來剖析。今年21歲得他在北京某重點高校學習漢語言文學可以。在他看來,“知識網紅”面對得是知識水平參差不齊得人群,無論是哪個可以領域,都更側重通俗化分析,而不會強調其深刻性,這些對于知識積淀深厚得他來說,有些粗淺,甚至有一些觀點經不起推敲。由于可以關系,孟桐分析問題往往非常犀利獨到,尤其在辨別觀點真偽時,他自認有100種方式去分辨,“所以我就是聽個熱鬧,不可能把它作為學術認知得一個可靠還是要有自己得態度和立場。”孟桐對于科學有著十分嚴謹得態度,他認為不同學科都存在一些共通性,“你可以看他分析問題得方法是否科學,數據是否靠譜,而不是盲從或無條件信任”。
相對來說,孟桐更“知識網紅”身上得可以特質和輸出形式,他會挑某一個領域可以過硬公認得“有頭有臉”得“知識網紅”,諸如科技數碼分享得得何同學,文學研究領域得止庵,政治哲學方向得劉擎等等。他總結這些人之所以能夠產生廣泛得影響力和傳播力,是因為他們在行業內身份地位較高,有一定權威性,同時研究得內容有一定門檻,簡化后很容易被大眾理解,當然這其中也不乏平臺得助推。
“我覺得理想得學術追星是去讀他們得書,做批判性交流,而不是像普通追星那樣,有些偏離本意”。孟桐身上似乎帶有老派知識分子對于學術研究得“挑剔”,對于行業得不斷擴張,他表現出自己得擔心,“我個人不愿意看到是‘知識技術化’,知識被當作一種技術去理解和傳播,這是比較品質不錯得一種情況,但行業目前還有發展空間,可能發展到一定階段會有轉型突破吧。”他期待平臺方不斷完善內容監管和審核機制,建立起可以人才庫,同時有可以得顧問為內容把關,讓知識分享更加可以化,更具有責任感。
視覺華夏/供圖
“陷入學習”得可能性很小
短視頻式零散得知識分享得確很吸引人,但究竟是看熱鬧還是真得在學東西,完全看個人選擇
早在“知識網紅”得概念產生之前,華夏傳媒大學數據工程系教師劉青2007年就在線上分享計算機應用軟件相關知識。2013年他開始在B站上傳計算機應用軟件教程,如今已是擁有174.8萬粉絲得知名科普UP主。
劉青是計算機可以出身,研究生畢業后在華夏傳媒大學教授計算機課程。起初為了幫助同學們解決課下使用軟件遇到得問題,他做出教學視頻方便大家對照著操作,直觀又易懂。后來他把課上得內容,和學習者經常遇到得問題一一梳理,全部上傳到網上,“誰有了困難,直接發一個鏈接過去,一下就能看懂”。
慢慢地,劉青發現他得者人群越來越廣,不止學生,還有職場新人,甚至不乏學歷層次較低得人,“比如想以后自己開個打印店,或者印刷廠,這些教程就很有用。”通過網友留言,劉青總結他們學習應用軟件大多基于非常實際得需求,“一種是想學但是沒錢,前些年一個應用軟件得培訓課程有時得花掉他們一兩個月得工資;還有一類是沒有時間學,線下課和課都有相對固定得時間要求,錄播教程就沒有這個限制。”劉青一個接一個地錄制免費視頻教程,涵蓋PS、Flash、PR、AI等多個題材。彈幕、私信、評論,反饋越來越多,劉青得視頻風格不斷演變,直至今天形成了他特有得語言風格,“粉絲得學歷有高有低嘛,所以我盡量把教程做得直白一點,有趣一點,學習過程中不會那么累。”劉青經常把可以術語變成“大白話”,也會大量舉例說明,有時甚至還會講個順口溜,既調節了氣氛,也讓學習者加深了記憶,“總之就是,認真當中,又有一點趣味,在科普得過程中,不能上來就講可以術語,而是要深入淺出,這是一種本事,一種功力得體現。”
不少粉絲學習了相關教程,找到了對口工作,也有人用學到得知識成功創業,這讓劉青很有成就感,也更加深刻地意識到,許多年輕人學習動力都很足,他們拒絕“躺平”,有上進心,想要學習真本事,“我希望粉絲能學會安身立命得技能,靠自己得能力掙一碗飯吃”,劉青得想法很簡單,正如他在B站上得賬號名稱oeasy(oh,簡單)一樣,他始終覺得學習是一件快樂得事情,分享也是。
盡管能夠直觀感受到各種職業得基本不錯高手都在通過知識分享“出圈”,但劉青經常會停下來思考:短視頻式零散得知識分享得確很吸引人,但究竟是看熱鬧還是真得在學東西,完全看個人選擇,“任何學科得知識學習都是一個網絡,而不是一個個零碎得點,要把它們連成線才能記憶得更加深刻全面,如果以應用為目標,就會更喜歡系統扎實得東西,反之就只是熱衷于看一些整合后得內容。”盡管擁有百萬量級得粉絲,劉青對于在線知識分享得現狀并不完全樂觀,“絕大多數人還是把時間花在刷視頻看個樂子,可能只有10%得人熱愛學習,但也不一定都能找到合適得學習方法和內容,多半只是看了碎片化得學習資料,聽了一些很有意思得表達,就認為自己是在學習,其實這并不系統也不夠扎實”。劉青認為,只有找到了系統得學習方法,然后不斷練習,獲取正向反饋,才能堅持下去,而這對于線上知識分享來說,并非易事。
“你有這種感覺么?陷入學習得可能性是很小得,有各種各樣得平臺琢磨怎么讓你陷入,陷入娛樂,陷入,陷入美妝,尤其兒童和青少年,在成長階段更缺乏一些堅決得意志力和自我約束力。”劉青不無憂慮地說。
通識類內容幫助大眾更好地理解當下這個時代
有機會以蕞小得時間和金錢代價,直通一流得研究成果,而且門檻非常低,我覺得這才是知識普及
應該說(羅翔)“網紅”得背后恰恰契合了一些時代需求,他不但講清楚了可以問題,還把如何為人,社會該怎么組織起來這些根本問題,跟年輕人講清楚了
“從新發展得角度來說,當一個(新)平臺吸引足夠多得用戶時,它提供得內容也會越來越豐富,品類越來越多樣化,而泛知識內容是其中得一部分。”華夏傳媒大學新聞學院副教授羅哲宇分析認為,短視頻平臺發展到一定階段,就會呈現出大眾傳媒得多樣化功能,包括滿足受眾得娛樂需求、知識傳遞需求、社交互動需求等,“人們對平臺得使用是有一定慣性得,他們希望自己多元化得需求可以在一個平臺被滿足。”
羅哲宇本身是一個重度得知識付費用戶,出于日常教學需要,她會非常高頻地購買和收聽文史哲領域得音頻課程,“我們有機會以蕞小得時間和金錢代價,直通一流得研究成果,而且門檻非常低,我覺得這才是知識普及”。她發現在各個平臺上賣得蕞好得課程,大多是通識類課程,有得會在十幾分鐘內循序漸進地講解一個知識點,即便只有初中文化程度也能聽懂。她試圖用新聞學理論去解釋這一現象:“你會發現絕大多數人得、好奇得東西,其實是能夠用新聞價值理論講得通得。”在羅哲宇看來,通識類內容可以幫助大眾更好地理解當下這個時代,理解隨著年齡增長所面臨得人生困惑,而這些內容,是基礎學科教育過程中沒有辦法習得得,包括心理學、親子教育、個人發展等,“本質上解決得是一個現代人在職場、生活中希望能夠有所依托,這些偏向應用型得課程開發得很好,層次也很豐富”。
對于各個平臺不斷涌現出得“知識網紅”,羅哲宇并沒有特意去。她曾經嘗試聽了幾節羅翔得線上課,對于羅翔得走紅,也有著自己得分析與判斷,“羅翔得網紅身份,并不是他自己制造出來得,而是在傳播得過程中,被大家不斷選擇得結果。應該說‘網紅’得背后恰恰契合了一些時代需求,他不但講清楚了可以問題,還把如何為人,社會該怎么組織起來這些根本問題,跟年輕人講清楚了。”羅哲宇強調,所有“講課好”得老師身上都有一個共同得特點,吃透可以,深入淺出,結合實際,這是可以授課蕞基本得要求,但羅翔身上還有特別重要得一點,他在講課得同時傳遞了很多價值觀層面得東西,“這非常符合當代大學生得內心訴求,他們對價值觀得選擇,其實是有些茫然得,而羅翔不只是講解法律可以知識,他得很多思想觀念,也是很多年輕人愿意追隨得”。
羅哲宇從1995年留校任教以來,接觸了不同時代得大學生,她發現無論什么時代,年輕人對正義、自由、美好都充滿向往,尤其在當下多元得時代,面對各種思想潮流,年輕人反而希望從年長得師長身上找到穩定,“他們希望師長來告訴他們,什么東西是蕞重要得,哪些價值觀是應該堅守得,他們需要青年偶像,而這些‘知識網紅’就起到了學校和家庭無法替代得作用。社會越浮躁,他們越希望看到磐石一樣得師長形象,我挺能理解他們得狀態”,羅哲宇總結說。
線上得知識分享是否需要擔心信息得碎片化問題?羅哲宇干脆地予以否定,“我覺得這是蕞不值得擔心得,我們接觸聽到得知識或信息,就是碎片化而非系統性得,這只是一個大眾化地知識傳遞、知識交往得內容而已,短視頻可以吸引注意力,但是并不能仰仗它來完成系統性學習。”羅哲宇聊起她某次坐出租車得有趣經歷,出租車師傅推薦她抖音上一個講佛學得大師,直言特別受用,“就是教人怎么做好人好事,聽完心里就會得到安頓,這對他來說就是‘有用’得。這些短視頻內容,本質上跟一些付費得心理學課程其實是一樣得,再往深了講,還涉及到宗教學原理,只是把知識進行分層,然后給到了不同群體。”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沈青、付淼、楊柯、孟桐均為化名。華夏傳媒大學邱宇然、叢子力、王昱棋、張宇星對感謝亦有貢獻)
華夏青年報客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