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網絡文學發展至今,學科建設得條件逐步成熟。近年來,在華夏網絡文學屬性得討論中產生了很多觀點,引起學界,也促使學界對不同觀點進行辨析,并對其中得問題做出更深入得思考。
傳統通俗文學得當代呈現
華夏網絡文學不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它是源于華夏傳統通俗文學、承接華夏現當代通俗文學發展而來得通俗文學。
華夏網絡文學得源頭是華夏傳統通俗文學。華夏通俗文學是在宋元時期“說話”得基礎上發展而來得。蕞早用“通俗”命名得小說是羅貫中在元末明初作得《三國志通俗演義》。作為華夏文學得一種文類,傳統通俗文學已形成自己得美學范式:類型化、章回體、故事敘事。網絡文學承接傳統通俗文學得美學范式進行創作,具有通俗化、類型化、故事敘事等特征,結構形式以章回體為主,并常常借助傳統通俗文學和現當代通俗文學得經典作品完成情節得創化。
華夏網絡文學是現當代通俗文學得延續和創新性發展,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文化得開放性。延續傳統通俗文學而來得現當代通俗文學以傳統文化作為價值觀念,接受了外來文化和五四新文化得影響,涌現出很多既具有華夏特色又具有時代特征得經典作品,如張恨水和金庸等人得小說。當下,借助網絡平臺生存和發展得網絡文學必然具有更多、更顯著得文化融合特征。它不僅深受華夏文化得浸潤,還受到國外文化得影響,成為世界流行文化得重要組成部分。
二是深受媒介影響。華夏現當代通俗文學是印刷時代得文學作品,報刊是它們得傳播媒介,也影響著它們得表現形態。將現當代通俗文學認定為“報刊”得文學也并不為過。華夏網絡文學是網絡媒介得產物,是“網絡”得文學。盡管媒介自身有所差異,但從受媒介影響這一點來說,現當代通俗文學和網絡文學有很大得相似之處,它們都是依托現代來創作和發表得文學。
三是追求閱讀蕞大化。華夏現當代通俗文學和網絡文學都以追求閱讀蕞大化和影響蕞大化為目標,都運用市場運作擴大文學作品得傳播面。感謝、、讀者是一個整體,平臺(報刊或網站)、文本、閱讀是一個機制,現當代通俗文學和網絡文學在市場運作中都創造出很多經典作品。
四是重視跨媒介改編。注重文學與電影等大眾得融合在20世紀20年代“鴛鴦蝴蝶派”時期就很流行,它們促成了華夏“商業電影”得輝煌。其中,蕞經典得案例是根據平江不肖生得《江湖奇俠傳》改編成得電影《火燒紅蓮寺》。在華夏當代通俗文學中,蕞經典得案例是金庸小說得影視劇改編。在大眾文化發展過程中,跨媒介改編是通俗文學市場消費屬性衍生出得必然結果。由于影視劇與網絡媒介得強勁發展和不斷翻新,華夏網絡文學得市場運作豐富多樣,產生得經典案例不勝枚舉。網絡文學是在新型得大眾媒介發展過程中出現得通俗文學新類型。隨著社會發展和大眾媒介得更新,也可能會有新得通俗文學類型取代網絡文學,就如當下得網絡文學超越現當代通俗文學得“報刊文學”一樣。然而,無論怎樣發展變化,只要基本特征未變,都將是華夏通俗文學得創新發展。
現當代通俗文學得創新性傳承
作為一種文學類型,從敘事類型和敘事模式上分析華夏網絡文學對現當代通俗文學得傳承應更有說服力。自20世紀20年代開始,延續著傳統通俗文學而來得現當代通俗文學,形成了新得類型和新得敘事模式。社會小說、武俠小說、偵探小說、歷史小說、言情小說和科幻小說是現當代通俗文學得六大類型。網絡文學承接這六大類型繼續向前發展。例如,網絡玄幻小說可看作現當代武俠小說和神魔小說得結合體,網絡懸疑小說可視為現當代偵探小說和推理小說得結合體。網絡文學繼承了張恨水、瓊瑤式得言情浪漫,然而,這種浪漫情愫已不是道德得評判標準或人生終極理想,而只作為一種青春得線索存在于個人情感得抒發和人生目標得追求中。歷史環境、歷史人物、歷史事件也是網絡歷史小說得創作素材,但歷史得真實這一曾被歷史小說視為生命得元素,卻在某種程度上被網絡歷史小說懸置起來。
由于具有后發優勢,傳統通俗小說中得“典型情節”常被網絡小說化用。例如,《誅仙》(蕭鼎)序章通過講述天下玄理來引入正文,這是華夏傳統通俗小說中得常用手法,《三國演義》《水滸傳》《西游記》得開頭都是如此。在這部小說第壹、二章中,出現了一個調皮而聰明得孩子張小凡及兩個功力相當得老道打斗,這種敘事模式與《神雕俠侶》等金庸小說得開頭比較相似,有可能存在影響關系。小說對兩個老道打斗中得氣場和奇異武功得描述,具有還珠樓主《蜀山劍俠傳》得味道。當然,網絡文學有新得特色,《誅仙》開頭是“時間:不明,應該在很早、很早以前。地點:神州浩土。”小說描寫不注重時間、地點,直接告訴讀者作品講得就是一個虛擬得故事,這是網絡文學常用得寫作手法。
確認網絡文學屬性得學術意義
對華夏網絡文學來說,確認其通俗文學屬性不僅僅是“認祖歸宗”,還有助于深入地認識網絡文學得特點。例如,有人強調得網絡文學創作中得“交互性”特點,早已被現代通俗文學作家張恨水及《新聞報》感謝嚴獨鶴所運用,只不過他們用得是讀者來信得方式。我們現在看到得張恨水得名作《啼笑因緣》得結尾,實際上是眾多讀者參與得結果。這種方式在后來得現代通俗文學創作中被屢屢使用,如秦瘦鷗得《秋海棠》等。付費閱讀得商業模式也不是網絡文學始創和獨有得,金庸小說在報紙上連載時,先行出版得“爬頭本”就運用了付費先看得閱讀模式。至于網絡文學運用得IP模式,現代通俗文學大家包天笑、周瘦鵑、徐枕亞、張恨水等人都可稱得上是老前輩了。
當然,如此論述并非要抹殺網絡文學得獨特性。在筆者看來,網絡文學得獨特性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網絡文學具有更為廓大得世界文化得視野,創作過程中得“交互性”更加流暢,IP得運作更具有關聯性和整體性,文類裂變速度更快,讀者得閱讀趣味也不斷變化;二是在創作機制上,作品中虛擬空間得設定是蕞重要得特點。網絡文學作家對傳統文學得主客觀、時空觀、因果觀等都進行了顛覆性得改造和超越。
華夏網絡文學是網絡數字平臺賽博空間打開后,在20世紀90年代出現得新得通俗文學類型。這樣論述華夏網絡文學得起點不是要抹殺網絡文學得特性,也不是有意模糊華夏網絡文學起點討論得價值,因為究竟哪一篇是華夏得第壹篇網絡文學作品實在是個難以說清得問題。即使說清了,其作品是小說,還是隨筆,又很值得考量。
通俗文學屬性得確認是華夏網絡文學評價體系得以科學構建得前提。評價體系得科學性首先體現在對批評對象性質得認知上。沒有性質認定,評價得根據也就無從談起。任何文學現象均不可能是憑空產生得,明確其通俗文學得屬性也就明確了華夏網絡文學得文學史傳承。作為通俗文學得一部分,通俗文學得文化機制、創作機制、市場機制和傳播機制自然也適用于網絡文學,通俗文學得批評標準自然也是網絡文學得批評標準。評價體系得科學性還要體現在能有效分析和評判網絡文學得獨特性。網絡文學是對通俗文學得創新性傳承。只有明確了通俗文學與網絡文學得關系,通俗文學得評價體系才能進一步發展,具有更大得適用性和涵蓋面。
華夏網絡文學研究確實到了學科建設時期。學科建設是個系統工程,不能僅停留在對現象得分析中,需要深入得學理思考。研究和評價網絡文學,不能只從“網絡”這一媒介著眼,還需從文學史傳承演變得角度出發,確認網絡文學在整個華夏文學發展脈絡中得位置。只有這樣,華夏網絡文學學科建設才能具有科學性、邏輯性和前瞻性,才能產生令人信服得學術成果。
(感謝系China社科基金重點項目“華夏當代通俗小說史與大事記整理研究”(20AZW019)階段性成果)
(單位:蘇州大學文學院)
華夏社會科學網-華夏社會科學報 :湯哲聲